龍虎山古蹟遊 看香港歷史建築文化

風景優美的龍虎山, 一直是香港大學的後花園, 附近更有愈百年歷史建築及戰事遺跡, 都是很好的寫作題材。今次小作家流動教室帶大家參觀龍虎山環境教育中心、龍虎山郊野公園及松林廢堡, 引發他們對香港歷史及文化的興趣; 作家何駿傑亦教小作家利用文字, 交代相片背後的歷史故事, 或抒發豐富的感情。(撰文:曾劍華)

 

保留維多利亞建築風格

沿香港大學研究生堂、大學道而上,步行約2分鐘便可到達「龍虎山環境教育中心」,中心建築群由一幢一級以及兩幢二級歷史建築組成,最古老的建築物是一座建於1890年的白色平房;另外兩座紅磚屋屬於二級歷史建築,分別於1904年及1940年興建。中心建築群前身為政府水務處員工宿舍,看守員負責確保附近薄扶林濾水池食水安全。

逾百年歷史的白色平房,是香港鮮有保存的維多利亞時代建築,因應本港潮濕天氣,平房地基稍作升起來排氣;並設有一條迴廊,既可防止陽光直接照入室內,亦有通風效果。至於兩幢紅磚屋主要給工作人員居住,建築風格簡約平實,磚牆用「荷蘭式砌法」,是一種縱橫交錯砌疊方法,令結構更紮實。屋頂採用「雙瓦雙筒」結構,兩層瓦頂之間有透氣及散熱功能。

 

善用形容及動詞 - 生動描寫場景

中國歷代文學家,遊歷完偉大壯闊的自然山河後,都善於形容當下感受,作家何駿傑表示李白《蜀道難》及《前赤壁賦》兩篇作品都善用動詞去引導讀者同遊,仿如親歷其境。「在《蜀道難》中,李白寫到只有飛鳥才能橫越峨眉山頂,成功凸顯了蜀道難行的程度;而《前赤壁賦》「羨長江之無窮」一句,亦將長河廣闊無垠的一面,形容得非常貼切。「古人沒有拍照技術,怎樣交代自己的遊歷呢?清作家姚鼐《登泰山記》一文中,便用了大量動詞,如『乘、歷、穿、越、至』等,引導讀者視線,逐步移向不同景象。」

 

歷史建築圖片對照

敘述歷史建築物時,常用新舊圖片作對照,常見用第一身方法描寫,不帶個人感受,客觀描寫所見事物,以下是用第一身方式寫中環皇后像廣場,附以新舊圖片對照。

 

小作家心聲

聖公會柴灣聖米迦勒小學 小四 陳諾

因為沒法每年被挑選參加小作家培訓計劃, 所以很珍惜每次得來不易的學習機會。這次導師分享了在港可找到許多富歷史價值的建築物, 如松林廢堡等英軍設立的炮台, 令人眼界大開。這啟發了我早前去了尋幽探秘, 參觀了位於尖沙咀的舊九龍消防局宿舍; 還搜集了海防博物館的資料,作為日後寫作的題材。

九龍灣聖若翰天主教小學 小六 梁穎欣

自己從未去過導師於課堂內所分享的歷史古跡,感受到背後文化值得細看,故很想找機會作實地究察。在未參加培訓計劃以前,我完全沒題材可寫; 直到參加後,寫作靈感隨即湧現。像今次導師分享了建築遊記的技巧,令我很想看看他的著作,從中再吸收更多創作的要點。

「植林三寶」重現生氣

離開中心後,經克頓道登上龍虎山效野公園,亦可細味香港歷史及自然生態,包括香草園、有機種植閣、蝴蝶園、生機池等。走過路邊一條不起眼的石柱,其實是全港僅存6塊的「維多利亞城」界石,用花崗岩雕刻而成,名為「克頓道界石」。在香港開埠初期,政府將銅鑼灣至堅尼地城一帶劃分為商業及政治中心,用界石劃分為「維多利亞城」,城內外實行不同的政策來管治。

界石後亦有一條特別寧靜的小路,其實與植林政策有關。日佔時期資源短缺,附近居民上山斬柴,令龍虎山變成光禿禿的山頭。戰後政府重新規劃, 在這裏大量栽種「植林三寶」—紅膠木、愛氏松及台灣相思,它們都是生長快、適應力強的植物,讓龍虎山很快回復生氣。

 

戰事觸目驚心

行近山頂,愈近「松林廢堡」位置,沿路會見到許多戰爭時期的戰鬥掩蔽體、士兵營房、指揮所、彈藥庫等遺址,其中香港最高的海防炮台遺址,已被列入香港二級歷史建築物。由於炮台被許多松樹及密林包圍,位置非常隱蔽,故被稱為「松林炮台」。

「松林炮台」曾經是香港海防及空防上效力,可惜在日本侵華期間被炸彈擊中。雖然「松林廢堡」風光不再,但是從建築物牆上的子彈孔,可見當年戰況激烈。現時「松林廢堡」歷史徑已經成為郊遊區,登山人士或遊客可由此重溫「松林炮台」背後的光輝歲月。

 

投入感情 - 寫出照片以外故事

照片及文字可以互相補足,其至透過文字投入個人感情,寫出照片以外的故事,張愛玲《對照記》這樣寫,

「然後時間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繁弦急管轉傷急管哀弦,急景凋年倒已經遙遙在望。一連串的蒙太奇,下接淡出,其餘不足觀也已, 但是我希望還有點值得一看的東西寫出來, 能與讀者保持聯繫。」

何駿傑表示:「在這本作品中,張愛玲用了許多舊照片,作為一點懷念,或記載孩童時期的片段。由於照片是死物,我們可以用跳脫的文字作輔助,交代照片以外特別的事及感情。」如果對照今日西環半山區巴丙頓道,難以想像這裏曾經是戰場,張愛玲《傾城之戀》便描繪了這條街道的戰時狀況,

「流蘇孤身留在巴丙頓道,哪裡知道甚麼,
等到阿栗從左鄰右舍探到了消息,
倉皇喚醒了她,外面已經進入了酣戰階段。
巴丙頓道的附近有一座科學試驗館,屋頂山架著高射炮,
流彈不倒的飛過來,尖溜溜一聲長叫:『吱呦呃呃呃呃』
然後『砰』,落下地去。那一聲聲的『吱呦呃呃呃呃』,
撕裂了空氣,撕裂了神經,淡藍的天幕被扯成一條一條,在寒風中
簌簌飄動。」

「作者運用了一些短句,描繪日軍轟炸街道、流彈橫飛的情況;亦將寫出流蘇心情混亂的感受。」

已經活化為文化藝術建築群的「大館」,前身是域多利監獄,從戴望舒《獄中題壁》對照出同一座建築物,昔日的黑暗與今天的熱鬧氣氛,「如果我死在這裡,朋友啊,不要悲傷,我會永遠地生存,在你
們的心上。你們之中一個死了,在日本佔領地的牢裡,他懷著深深仇恨,你們應該永遠地記憶。當你們回來,從泥土,掘起他傷損的肢體,用你們勝利的歡呼,把他的靈魂高高舉起,然後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曝著太陽,沐著春風:在那時暗黑潮濕的土牢,這曾是他唯一的美夢。一九四二年四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