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凌王」短篇創作

九龍真光中學
中二
紀玉坤

“臭雞”這是他​​們給我的外號。那種臭不是踩到了大便或者雞屎,而是從身上的每一寸皮膚裡發出來的。

起源於第一天上中學,那是我第一次離家參加露營活動。悶熱的夏天,穿著背心短褲參加(戶外)活動,沒有太過留意身上的味道。路過營地,不少男生開始議論紛紛,我想拉著旁邊女生的手快速走開。她甩開了我的手,搶在前面,快步回去。

這件事如果只是男生的無意(圈子)的討論,那也就到此為止。噩夢是從那天晚上開始,(沒想到,這是噩夢的開端。)晚上大家還沒睡著,老師廣播要求緊急集合。這個廣播聲將我推入了深淵。大家都急不擇途,穿著睡衣就直奔操場。我,穿著背心,身上圍繞著惡臭。經過的人都流露出嫌棄,我不好意思,就舉手想回去拿件套。我始終記得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議論聲逐漸大了起來。

在接下來的上學日,女生之間就擁有了小秘密:罵我是臭雞。帶頭排擠我的人是李婷,她嫌棄我臭,我便記住了她的嘴臉。 “對啊,聽說她小學就很噁心! ” 在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陌生的人,但大家好像已經對我的前世今生瞭如指掌。有一次(,)(剛)回到學校,迎面而來的就是男生的一頓嘲諷,起哄圍著我聞身上有沒有什麼怪味,我哭了,很委屈,我做錯了什麼?忽然,李婷站起來吼了一句讓男生閉嘴。 “夠了,人家也是女孩子,罵什麼!”男生們挑釁地說:“不是你先帶頭罵的嘛!”她愧疚地看著我說:“現在起誰都不許說她,誰再說就打他。”男生都被她兇到了,忽然之間不敢做聲。我,很詫異。帶頭嘲笑我的是她,但第一個站出來保護我的也是她。這個人,我看不透。

漫長的相處裡,同班同學並沒有對我做出更過分的事情。李婷和我討論過用什麼藥可以消除我身上的異味,可惜沒用。但是大大咧咧的她帶我進入了班級的群體,漸漸我和班裡的同學打成了一片。很多流言也就在時間流逝裡沖掉了。雖然男生依然時不時如此稱呼我,用臭做藉口往我身上扔垃圾,但她總是第一個衝出來護著我。這個外號跟了我三年。我換了衣服,噴了香水,都成為了話題-臭。在校園裡,人人對我指指點點,對我冷嘲熱諷。那時我最大的願望不是考試順利,而是期待快點畢業。從中學直到大學,我把自己包起來,害怕別人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而露出嫌惡的表情。後來升讀了大學,在李婷和家人的鼓勵下,我做了手術,才重新穿上裙子。

不知道算不算欺凌,他們好像沒有打我,好像我也沒有這麼慘,好像不太過分。後來的我也樂觀、堅強、熱愛生活。我只是,不再自信了。或許是“年少不懂事”。但沒有人知道我是怎麼挺過來的,他們也許覺得那是很久以前發生過的小事,甚至都可能不會記得。只剩我,記得,在意,過去了就過去了(;)過不去的(,)這一生都在被那些回憶折磨。他們沒有打我,但我很痛。

這份沒有傷疤的”欺凌”在成長裡刻下一道印記,它好像什麼都沒有阻擋,但多少使我不再自信。不過,我很慶幸遇到她,真心對我的她。我時不時笑她,當初的那個“欺凌霸王”,原來也有柔情的一面。她說,是我哭得太讓她心疼了,想想我又沒有什麼錯,就覺得很對不起我。我很開心,無法形容,像遇到了知己,又像遇到了我的保護盾,她成了我這一生的知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些遭遇身體上欺凌的人,失去的哪裡只是自信。

評語:

一句「沒有傷疤的欺凌」,清楚地說出傷痛。 欺凌者的態度改變,有充分的描述。

評審人:黃獎

名銜:香港作家、水墨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