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蚊大戰

大埔舊墟公立學校(寶湖道)

許肇哲(2018/19)

話說,如果一個人睡覺的時候,突然有個人闖入房間,肯定會嚇得半死。而在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如果有隻蚊子突然造訪,那簡直會令人氣得抓狂。

今日凌晨,睡夢中的我突然感到腿上一陣瘙癢難受,忍不住伸手去撓撓,剛撓了左腿,右腿上又癢了起來,我就閉着眼睛一頓亂撓,撓着撓着就又睡着了。天知道我有多睏,昨天放學後有籃球校隊訓練,我們與另一組隊員大戰了近一個小時,七點多才回到家。吃了晚飯,連個剔牙的功夫都沒有,我就開始奮筆疾書趕作業,等我洗漱完畢上床睡覺已經晚上十點了。

不曾想,我剛迷迷糊糊地睡着沒多久,腳底突然又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瘙癢。伸手去撓腳底板的時候,發現手指也很癢。憑我多年的「作戰」經驗,用膝蓋想都知道——我被蚊子「偷襲」了。估計被蚊子咬過腳底的人都知道,腳底那種瘙癢難耐的感覺與其他有毛孔的皮膚不同,而且腳底比較敏感,一撓又癢又痛,實在難受。我簡直氣得暴跳如雷,心想:可惡的蚊子,你咬我一口也就算了,這樣左一口,右一口地咬,也欺人太甚了,你這還是覓食生存嗎?這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存心折磨我吧?心中一股惱火,加上癢得難受,我已經睡意全無。床頭鬧鐘上顯示五點零二分,這離我平時的起床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而我的美好睡眠就被一隻可惡的蚊子給破壞了。(如何得知是一隻?

我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隔着蚊帳按亮了燈,拉好了昨晚粗心留下的蚊帳門的一截拉鏈,準備來個「甕中捉鼈」。赫然發現那「傢伙」「酒足飯飽」後,正倒掛在蚊帳的頂上享受這美好生活。「啪!」我一巴掌拍在一起,心想:可惡的傢伙,去做你的白日夢吧!看我不拍死你。攤開雙手一看,沒有。耳邊「嗡—嗡—」幾聲,像是那「傢伙」在像我挑釁:「來抓我呀!來抓我呀!你打不到我⋯⋯」「啪!」「啪!」「啪!」我發誓,這絕對比我平時羽毛球訓練時還擊對手的速度快。可是,我手都拍紅了,那「傢伙」還是繼續在半空盤旋,像是在向我炫耀的飛行技術:「切!我能輕易地飛上二十樓高,還駕馭不了你一個小小的蚊帳?休想抓到我⋯⋯」我被徹底地激怒了,「啪—啪—啪—」不等停穩,我一下接一下拍過去。咦⋯⋯?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嗡—嗡—」聲,也沒有再炫耀飛行技術。可是,我的手是乾淨的,說明我沒拍到,那能去哪兒了呢?蚊帳的門已經被我拉上了呀?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累扁我了,先歇會再說。安靜了幾分鐘都沒有再出現,我真的懷疑可能被我無意中拍死了。外面天矇矇亮了,鬧鐘顯示五點三十五分。很累,很想睡覺,趕緊先躺會再說吧!「嗡—嗡—」我剛一頭躺在枕頭上,那「傢伙」就從枕頭邊盤旋而上,我騰地起身去拍—又不見了。看來這個狡猾的「傢伙」,不但會飛天,還會遁地。這是個不一般的對手,換着平常的對手,通常「酒足飯飽」狀態懶散時,我一「局」(巴掌)就能決定勝負。這「傢伙」,我都與大戰了幾十回合了,居然還是被牠佔了上風。看來不能硬攻,得智取。

廚房裏傳出動靜,是媽媽起床準備早餐的聲音。我想到了家裏客廳有電蚊拍,就像羽毛球拍那麼大,只要一按電源,蚊子一碰到上面就會火星閃閃,灰飛煙滅。我小心翼翼地開蚊帳的拉鏈,為了防止飛出去,我只拉開了夠我鑽出去的縫隙。去客廳拿來了電蚊拍,我又改成)上床,將蚊帳門全部拉好,心中暗忖:這下我有「武器」在手,看你往哪兒逃?一想到很快就可以消滅,就覺得大快人心。被子,枕頭,抱枕⋯⋯一樣一樣掀起來,看往哪兒躲?咦?居然都沒有。我簡直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去哪兒了呢?忽然,蚊帳外,那個熟悉的身影掛在蚊帳門外。看來我剛才鑽出去的時候還是給了逃走的機會,我真是後悔莫及。等我再鑽出蚊帳外時,那「傢伙」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房間那麼大,還有各種家俬作掩護,這下要抓到別提機會多渺茫了。

「鈴—鈴—鈴—」鬧鐘響了,六點二十分,我該起床準備上學了,縱使心裏再不甘,也只能暫時作罷。媽媽過來叫我起床,看我正手拿着著電蚊拍東張西望,問了我後才知道,那個可惡的「傢伙」整整咬了她兒子六口,還剝奪了她兒子整整一個小時的寶貴的睡眠時間媽媽也不禁抱怨那真是個該千刀萬剮的「傢伙」。

早餐時,我一邊撓癢,一邊忍不住嘀咕:「那隻蚊子也實在是太狡猾了,怎麼能『酒足飯飽』後還身手矯健,能飛天遁地懂得埋伏,還能在我鑽出蚊帳拿『必勝武器』的瞬間順利逃脫呢?」媽媽一臉心疼地看着我:「算了,快吃早餐吧!今天星期五,有體育課,要多吃點。」她轉身從廚房拿着洗好的蘋果出來,繼續說:「看來那隻蚊子喝了你的血,所以學會了你的聰明機智,才這麼難對付,哈哈!」     「噗嗤—」我忍不住笑出聲來,虧她想得出這麼幽默的解釋。所有瘙癢的煩躁和沒睡好的疲憊,都被媽媽幽默的笑話打發走了。我抓緊時間吃完早餐,準備上學。

被媽媽這麼一說,我心裏不禁對那隻蚊子充滿了「期待」,到底有多「聰明」呢?真希望今晚能在我睡着前「造訪」,我一定會將蚊帳留一點縫隙,恭候「大駕光臨」,再用我事先準備好的電蚊拍送「滿天星星」作大禮⋯⋯我一邊塗着青草油,一邊心想。說來奇怪,想着想着就覺得很期待,期待今晚快點到來,期待今晚牠能準時到訪,期待今晚與高手過招,期待今晚的人蚊大戰⋯⋯(期待着的「着」字可以刪除,結尾相當精彩,留下懸念

評語:

這篇文章非常流暢通順,描寫也十分精彩引人入勝。母子的幽默對話,更是錦上添花。特別是結尾部分更留下懸念,令讀者回味無窮。

評審人:葛雋

名銜:作家、資深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