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嘉諾撒聖家書院
小作家大使
黃秀怡

在寫這篇小說前,我一直也想不到要寫什麼,但就好想為他寫作,替他記下一點一滴,因為是他出現在我的生命裏,亦令我和他的相處成了回憶,成就今天的我。感謝你,但你卻成為我生命中的遺憾。

八年前的春天,我在舅舅家的後園,藍天白雲,候鳥成羣結隊形成一條彩帶,劃過天空。鳥兒呼喚同伴的清脆聲音,為寧靜的世界添上一首樂曲。微風吹過,茂密的樹葉搖動,與陽光交錯,在地上形成一幅會動的畫。後園裏的魚池有金紅的錦鯉隨水流動,我就踮着腳跟着那些生氣勃勃的錦鯉走來走去,突然,有一條金色的錦鯉從水中躍起來,我便大叫歡呼,喊:「舅舅快來看看,你養的錦鯉「飛」起來了﹗」,他卻沒有理會。我回頭一看,他坐在搖椅上,合上雙眼,用皮膚去感受美好的大自然,我便跑到他的身邊,用自己的小手指戳他的大肚子,我看他沒反應,便用我的小手掌去拍打他的大肚子,正當我的手掌要落在他肚子之際,被一隻又粗糙又生滿繭的手抓住,問:「你在這裏幹什麼?」他那把聲音又柔又有磁性,還帶着一些沙啞和一絲幽默,我便說:「我叫你,你卻不理我﹗我不開心﹗」他的角輕輕的往上揚,睜開雙眸,雙手架在我的腰間,把我抱起來,說:「別不開心,我現在不是理你了?」我便抱着他的脖子,角向上揚,臉頰泛紅,可能是感受到他給我的暖意吧。他就這樣抱着我,徐徐地走過這個後園。

在離開之際,我看到有一些東西被泥土覆蓋,我便拍拍他的肩說:「可不可以看看那裏?我看到有東西。」他點點頭,便彎下腰,把我放下來,我便跑過去,扒開那些泥土,發現了一張已經褪色的照片,我翻到背面,有人用黑筆寫下了日期「一九八九年八月八日」,我看不懂,便抬頭看着不遠處的舅舅,然後拿着照片跑回去,問:「這是誰的照片啊?」他彎下身子,把照片從我手中拿走,他凝視着照片,眼眶突然湧起淚水,淚水迅速的從他的臉滑出去,我就問:「為什麼你突然哭了?不想看就不要看,不要再哭了﹗」我踮着腳想幫助擦眼淚,但不夠高,他卻把我抱起來,說:「這是你媽媽結婚時的全家照,我想起你的公公和婆婆了,你記着,不管發生了什麼,我一定會在你身邊,還有你要和家人多多聊天和陪伴他們,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你會後悔﹗和舅舅勾手指許一個承諾,要多和家人聊天和陪伴,不然你就後悔﹗好嗎?」我聽不太明白舅舅所說的話,但我還是點點頭,舉起我的尾指,勾在他那隻比我大兩倍的尾指上。我們互相對着對方笑了,便回屋去。

隨着時間的流逝,我漸漸地成長,學業亦開始繁重,壓力接踵而來,有時間會跟朋友談天,卻不是跟家人談天。我和他也沒有像從前那樣聊過,那個後園我也沒有去,有時候在他的家,偶爾聽到灌溉花草的聲音,但也沒有去留意。

今天的天氣湛藍,百里無雲,偶爾有一兩隻鳥飛過,寒風吹過,令我感到一絲寒意,但有暖的陽光照着,暖和但不刺眼。我獨自一人坐在搖椅上,說:「你看﹗你種的蘭花開了﹗多美呀﹗」我轉頭看,才記得他已經離開了我,在另一個世界活着。我輕撫搖椅,看到他的身影,我就回想到八年前的那個春天,我對他的承諾。我流下淚,說:「從前我不明白你說的,現在我明白了﹗對不起我沒法做到,但你可以回來嗎?如果時間可以倒回去,一切可以重來嗎?」其實,答案就放在眼前……

不知為何,因為他的離開,我就把所有都寄託在寫作。他便成為我生命中的過客,一切化成回憶。

評語:

同學敘述流暢,入文以後,寧可多加分段。文章通過細緻的描寫及圓熟的修辭手法,帶出古意與雅意,人物形象尚算鮮明。首段過於直接,宜再斟酌鋪排。倘取材能更貼近生活,或可令人更感親切和具體。

評審人:蒲葦

名銜:作家兼資深中文科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