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

港島民生書院
中四
吳仲賢

一滴墨水滴進了江海,看似波瀾不驚卻又溫柔地帶動了片片漣漪。墨,沒有意料之內的消逝,彷彿帶著不朽的氣息,無聲地蔓延著,湛藍抵抗不了漆黑,顯得清明卻朦朧,穹如鏡,海面倒映在天際,皓月似乎找到了歸宿,彷彿溫柔如水,當空映照著人間萬家燈火。

「啪」我閉合的眼眸猛然睜開,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只見手上的書本莫名消失,我無力地垂下視線一看,才發現它疲憊的躺在地上鬧脾氣。我就這樣看著那本書,沒有行動,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又或者我被定點在這一刻,腦海一片空白,說不出的情感湧出。

時過半响,我彷彿被解除了定身,認命般低下身,蜷縮著身體,頭抵在桌邊,我緩緩伸出右手,剛伸出的手如釋重負般下沉。驀地,只見那手的影像化身千萬,跟著手的擺動搖曳著,我艱難地從地上尋找著,終於探索到書邊,我無力地握著,沒有動彈。我似乎一直等待著什麼。

「滴…滴…滴…」時鐘冷冰冰得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頃刻清晰起來。我不斷重複地沈吟道「三…二…一…三…二…一…三」,風一臉疑惑地詢問著,我閉起了眼,莫名笑了笑,調整呼吸,然後慢慢吸一口大氣,頭腦變得清明,咬牙一把奮起從地上提起帶有書本的手,抵在桌邊的頭也一把抬起,急促呼出那口氣,有如洩了氣一樣,我緩緩閉上了眼,無力癱倒在椅子上,呼吸變得紊亂,手懸掛在半空。

頃刻,我睜起眼,卻只見本該握在手上的書本就在眼前。這一刻,時間變得無比緩慢,書本懸浮在半空冉冉下浮,我的手卻失去了力量般無法隨心所欲地控制,我瞳孔收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書本在我面前經過,它彷彿回到原點般墜回深邃的大海,我卻無能為力。手順應自然般撞擊著右腿,痛,好痛,但這一刻這已經不重要了。已然垂下的視線冉冉抬起。風看著我的目無表情(木無表情)不由得顫抖,在我的注視下緊張地向後一步一步退避著,卻不小心的撞到在背後堆積如山的課本,一個踉蹌,揚起了最上面的那本書的第一頁,亦泛起我心中的漣漪。

我嘆息一聲,轉頭看向窗外,只見夜深人靜,天上星辰不知何時盡然散落人間,孤月在無邊黑幕里不斷奮力照亮天穹,竭力照向人間,然而不管他多麼努力,卻始終無法點亮夜幕深䆳,照亮世間黑暗。晚風習習,一人如一星,地表繁星點點,卻無比的黯淡。一絲絲柔和月色滲進每個星斗閃爍處,無力地滋潤一個個掙扎的心靈。

天黑了,風停了,我累了

評語:

如果沒有誤讀的話,這篇文章寫的是今日中學生被功課壓迫得失魂落魄的苦況吧。有些句子如「只見手上的書本莫名消失,我無力地垂下視線一看,才發現它疲憊的躺在地上鬧脾氣」,不寫自己打瞌睡丟了書本,而是說書本也疲憊了,躺在地上鬧脾氣,就寫得很新鮮有神,相信每個挑燈夜讀的同學都會有同感,而苦笑。通篇文字看似散漫,卻營造了壓力感,結尾一句很無奈。

評審人:李洛霞

名銜:作家兼資深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