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

觀塘官立中學
中三
胡以可

第一縷光線穿過了我的眼皮,我感覺自己正躺在一雙大手上,當我悄悄把雙眼睜開一條逢時,直接抱著我的白衣男子正跟後邊躺在白色床單上的女人道:「恭喜!是個可愛的小男孩。」女人聽後不禁喜極而泣,笑道:「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哇!」我不由自主地哭了起來,好像本能似的,用最簡單的方式告知所(有)人我生命的誕生。
一歲,家裡為我擺了一整桌的宴席,門口還掛著幾隻大字:「明仔週歲(宴)。」那日父母把矮小我抱到竹蓆上,上面擺滿了計算機、圓珠筆、書本、皮球……各式各樣的物品,我環顧了一圈,才緩緩把手伸到計算機那邊,此刻父親笑了,他道:「看!明仔選了計算機,以後一定是個聰明人!」
兩歲,我楠楠(喃喃)自語地吐出了第一個字:「媽」
接著又吐出了:「爸」爸媽都笑著看著我,眼中滿是驚喜和喜悅。
三歲,第一天上幼兒園,是我第一次要和媽說「再見」,那時我以為媽放下我後便不會在回來,於是抱著她的大腿哭了個半死,鬧得翻天覆地。
六歲,初升上小學,最深刻的是沒有了以前那寧靜的午睡時間,和第一次嚐到考試、測驗、默書的滋味。
十五歲,我開始有些叛逆,不愛聽爸媽的話。那是爸想我讀醫,但我卻更傾心於會計,為此還大鬧了一場。
十八歲,看著那並不亮麗的DSE成績單,不見一顆星,整個人突然墜入了低谷。不過,雖然入不了目標的大學,但至少還有其他大學可以選擇。
二十歲,校門口遇見的她走入了我的心間,成為了我的初戀。
二十三歲,四年瘋瘋癲癲的大學生活不知不覺已匆匆流逝,基本我還沒準備好踏入社會,也依然要打好領帶去各間公司面試……
二十八歲,看著她穿上雪白的婚紗,與我一同在教堂內讀著那真誠的誓言,我才知道我是多麼的幸福。
三十歲,我是每早行走在中環街頭的「上班族」,每日想著「供樓」、「養家」的「打工仔」。
四十歲,這年的清明節是我第一次要為父母掃墓。
五十歲,看著女兒穿上雪白的婚紗,實在像極了當年的她。見她走向了她的幸福,我心中滿是不捨
六十五歲,我才發現自己早已沒有了當年那股熱血沸騰的衝勁,時代變遷,可以飛騰發展,我也漸漸與時代脫了軌。看來也是時候把社會交給年輕人們,安享晚年歲月。
七十歲,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感受著心跳一點一點地變慢,耳邊的聲音變得模糊,眼前一片朦朧,我呼出最後一口氣,漸漸合上了眼,抹去我在這世界上最後的痕

評語:

構思新穎,部分呼應頗逗趣,如自選了計算機,十五歲時,父親想他讀醫,他卻心繫會計,此一安排,甚有心思。文章形式具創意,簡述歲數重點如歷史事件的時間軸,整體不落俗套。我希望他們可再寫長一些,這樣可讓人生更豐盛,同時突破「人生七十古來稀」的常調。

評審人:蒲葦

名銜:資深中文科主任兼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