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物件說故事

港島民生書院
中四
吳仲賢

窄長的走廊下燈光閃爍不斷,時而昏黃,時而是影影綽綽的漆黑,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直不知從哪裏隱隱約約地傳來,角落裡放著一隻被壓扁的傳統紙製燈籠,只見它身上多處出現破爛,上面本來繡着的玫瑰花瓣分裂破碎,燈籠前方赫然出現了蠟燭,那是三枝白燭。緋紅的破碎玫瑰圖案在那搖曳的火光下彷彿構成了另一幅更顯邪異的圖畫,鮮紅欲滴的顏色在短暫昏黃的燈光下猶如血一般刺痛著每一個人的心,詭異的氣氛在空氣中淡淡地蔓延着。

走廊盡頭的門似有似無的張開,畫面前移入內,如果說在外面感覺到的是詭異,那室內感覺到的就是那一絲絲絕望。稠糊的空氣瀰漫著,寂靜無聲的屋中深䆳幽黑,無人的空間中彷彿藏著一個個怪物,正躍躍欲動著為人間帶來地獄。驀地,一條光柱躍進屋內,伴隨而來的是一絲絲隱隱約約的光芒滲入屋內,徘徊於光柱附近,淨化附近齷齪的妖怪,視線上移,只見皎潔無瑕的滿月掙脫於厚厚的雲層,再一次為大地帶來了亮光。

光柱照向之處是一張黑色餐桌,桌上放了一個月餅,一個傳統的單黃蓮蓉月餅,上面的花紋本該華麗非凡,令人垂涎欲滴,可是只見那個月餅被多次胡亂切割得極不規則,從那明顯的痕跡裡可以看見月餅首先被切成常見的「米」字後再被人這一刀那一刀胡亂,發憤似的切割。畫面漸漸拉遠,只見剛剛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因著那一道道清輝而變得影影綽綽,所有物件的輪廓模糊顯現了出來。

黑色餐桌側方地面倒著一幅照片,鑲嵌了木框的一幅大概半個人尺寸的雙人照,女的眉清目秀地穿上了白婚紗,嘴唇格外鮮紅,而男的文質彬彬地穿上了黑色西裝,彷如男才女貌天造地合般,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女生的臉上,身上都出現了一道道刮痕,破爛,什至出現一個個罐的輪廓。紙質出現明顯被液體與時代破壞過的證據,變得破爛不堪,一道道黃色的痕跡出現在畫的不同位置,特別是照片上的女生,身上那污漬特別的多,仔細一看,那還有一道剛乾的液體痕跡,往畫框的四周看,只見前方與左右的地面或癱倒或直立著一罐罐空啤酒罐,大概有三到四十多罐,零落地散倒了一地,有的什至滾到很遠,只見有部分上面鋪了一層層厚厚的塵,彷彿很久之前這些啤酒罐已經在這裏,但有部分卻像剛才喝完不久一樣。微風吹過,一個攤倒的空啤酒罐被吹動,向左滾動到靠近沙發的位置,直到碰到一件硬物。

那是一枚戒子,一枚女人戒子。

評語:

利用色彩搭配烘托,成功營造詭異的氛圍。燈籠、燭光、月餅、酒等傳統中秋應節物品混聚一起,本是快樂賞月的搭配,但隨著作者時近時遠、由暗入光、由光入暗的視角,不僅沒一絲節日的感覺,卻帶來情感破裂、傷心決絕的暗示。

評審人:梁科慶

名銜:作家、香港中央圖書館香港文學資料室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