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刊爺爺,謝謝你

北角協同中學
中二
施鈺輝

  透過玻璃窗外那一間陳舊的報刊亭,上面已結下了厚厚一層蜘蛛網,亭口佈滿了斷斷續續的由學生遞來的野白菊,在雨水的洗禮下已盡失原本的淒涼的美,模糊而又冷漠。生銹了的舊書架,佈滿灰塵的紅瓦瓦地磚,以及掛在墻上的,那張充滿慈祥的臉龐,使我模糊的記憶又浮現起當年清晰的畫面,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深深刺痛我的內心。   幾年前,他還是年輕力壯的大老爺。臉上沒有過多的皺紋,但蒼白的頭髮卻始終掩藏不住他年老的事實。他沒有什麼閒情逸致,唯一的嗜好就是守候在兒子為他搭建的小報刊亭。他會留意每一期的報刊雜誌,所以書架上永遠都是變化萬千各式各樣的書籍。   小報刊亭在這位大爺還在世時整理得有條有理,內附幾張矮小的木凳,坐在上面時會發出「吱吱」的搖動聲。墻上四周掛著兩把七十年代的古老風扇,而老爺則坐在自己從老家帶來的茶几旁。大爺在閒暇之際便會泡上幾壺家鄉茶,茶味濃郁醇厚,芳香四溢,傳遍了四面八方。   我就是因為這茶香而被吸引進這間小報刊亭的。那時大爺還在小報刊亭裏的小角落草棚上酣睡,我靜悄悄溜進了刊亭,隨意拿起一本名人正傳默默地看著。當我沉浸於書籍裏精彩的畫面時,只見大爺將手中 一杯熱乎乎的茶遞給了我。   我猶豫了一會兒,滿懷感激地接過他手中沉甸甸的茶,小心翼翼喝著——茶味雖有些苦澀,但卻又帶著香醇的、濃郁的氣息,直至最後才釋放出令人陶醉的甘甜…… 在品嚐茶的過程中,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你知道這杯茶的含義嗎?」大爺在我喝完茶後,一邊摸著鬍子,一邊耐心地說,「茶味,代表著也象徵著我們積極向上的人生,剛開始時是苦澀的困難和挫折,直至到了一定的過程,你會發現,你已經習慣了人生的各種挑戰,並且可能感受到自己已經沒有那麼忙碌了而到了最後,你就會發現,自己奮鬥堅強積極的人生,是十分有意義、有價值的!」   我們的人生,積極向上的人生,勇於面對挫折的人生,堅強不屈、不言放棄的人生……   之後,我遲遲不再見到他的身影。只是再一次見到時,是在一場簡陋的葬禮上,大爺安祥地躺在一具木質棺材裏,手中握著一朵盛開的白菊,在房間裏格外耀眼。   望向他,我的內心不知為何,有說不出的苦楚和悲涼。只是當初他的那一番話,猶如亂麻,剪不斷,理還亂,在我內心深處,捆綁住了……   日後,每當我在繁雜瑣事中,或是進退兩難之時,我都會想起大爺的那杯苦澀的茶,那些肺腑之言,令我明確了前進的方向,通往未來的方向!   願在天堂的你,能夠安息——謝謝。

評語:

寫老人家漫不經意遞來一杯茶的段落,寫得最是自然。寫出他的長段對白,說明茶的意義,就為鋪陳而鋪陳,太着跡了。

評審人:陳惠英博士

名銜:嶺南大學中文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