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故事

新亞中學
中二
劉曉嫻

  在河北石家莊,一位年輕美麗的少婦帶着孩子在長豐街上閒逛,路過公共廁所時發生了這樣一幕。   「寶寶,媽媽要去廁所,你乖乖留在這裏等媽媽好不好?」少婦對孩子說道。   「好,媽媽你快點!」孩子回答道。   「寶寶要乖乖的,不許亂跑。」少婦不放心地叮囑着。   五分鐘過後,這位少婦從公廁出來,發現自己的孩子不見了,於是在公廁門口大聲地喊叫起來:「寶寶,寶寶,寶寶!寶寶,你在哪裏?快出來啊,別嚇媽媽!」喊了幾聲後,發現孩子還沒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少婦不禁慌亂了起來。她跑向公廁對面的雜貨店,向一位工作人員詢問道:「大爺,你有看見剛才在公廁門口的一個小男孩嗎?四歲,大約一米高,穿着綠色格子衫和黑色牛仔褲?你看見了嗎?」   「哦,看見了,他剛才被一個新疆女人抱走了。」大爺回答道。   少婦聽到後心情如遭雷擊,頓時癱坐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不論誰聽到後心情都會悲傷低落。少婦哭着哭着,突然開始叫駡起來:「我的兒子啊,丟了!老天爺啊,人家說看見了,是個新疆女人拐走的,我給您磕頭,磕一百個頭,一千個頭,一萬個頭,求求您了!哎呀,刮大風啦,天冷了,我的兒子還只穿着一件小夾克呀!寶寶,你到底在哪啊?我能聽見你的聲音,你在哭,在笑,在喊我媽媽。我的兒子呀,被人販子抱走了。人販子,該千刀萬剮下地獄的人販子——一個新疆女人,偷了我的孩子,我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剁你的手指頭,你真該死!那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呀,他只有四歲!不不不,我說錯話了,你大慈大悲,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好不好?沒有他,我活不下去!你也是個女人啊,偷抱人家小孩子,你還有良心嗎?你要把孩子偷去賣錢,我願意出十倍的價錢,一百倍的價錢,把我的孩子買回來。請你告訴我,我的寶寶在哪?求你別傷害孩子,求求你了,你這萬惡的女人,你會下地獄,下地獄……」她已經瘋了。   第二天,少婦又出現在公廁門口,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神情呆滯,眼神毫無焦距,淡淡地望着遠方,平靜得讓人感到吃驚,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一連幾天,路過這裏的人都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對着公廁門口自言自語,像一個陰森可怕的幽靈。有時,推着平板車賣羊肉串的新疆人從她面前走過,她就會發出一連串惡毒的咒駡,但是由於她嗓子嘶啞,誰也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她已經瘋了。   半個月前,這個小男孩還在幼稚園上學,他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樣,用小鏟子在地上挖一個坑,發現一條蚯蚓就會高興地跑去告訴媽媽,喋喋不休,對着媽媽的耳朵興奮地說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然後玩累了就抱着玩具熊在沙發上睡着了。等到醒了後,再不停地講話,繼續吃喝玩樂。父母都沒空的時候,他也不甘寂寞,獨自玩着自己的小玩具,生活不知有多麼快樂和幸福!   羊城番禺區一處,這些隨處可見的垃圾,隨地的大小便,吸引來一大堆蒼蠅,還有那些小木屋,經不起風吹雨淋。這裏是貧民區,這裏有無所事事的小混混,有又冷又餓的乞丐,有頹廢的吸毒者,當然,還有無情的人販子。   那天的情形是這樣的。   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婦人用手指着在牆角蜷縮成一團的寶寶大吼着:「說,你叫什麼名字?不說打死你!」   「我……我……我叫寶寶。」寶寶顫顫巍巍地說道。   「喲,名字還挺可愛的,誰給你取的?」中年婦人又提問道。   「是……是媽媽取的。」寶寶害怕極了。   「不許亂說!我才是你媽媽,我沒給你取過這個名字,你叫小狗,懂嗎?我是你媽媽,知道了嗎?」   「你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很漂亮,你是醜八怪,不是我媽媽!」寶寶反駁道,他雖然很害怕,但是絕對不容許別人說自己的媽媽,於是,他反抗了。   但是,反抗的下場呢?   「小管,收拾他!」胖女人命令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長髮青年。   「你,小孩,過來!」長髮青年兇惡地把寶寶扯了過去,然後把寶寶按在地上,用腳踩住寶寶的胳膊肘,把寶寶的手臂朝反方向狠狠一扭,隨着一聲悶響,寶寶嚎叫了一聲,痛得暈倒在地上。長髮青年拍了拍手,隨意地甩了甩頭髮。   半個月以後,在河北石家莊長豐街道的公廁門口,一個老乞丐用鐵鏈牽着一個小男孩乞討,小男孩捲着褲腳,腿上有三個觸目驚心的爛瘡,蒼蠅圍繞着「嗡嗡」亂飛。他本來應該是帶着項鏈的脖子卻繫着冰冷的鐵鏈,他眼窩深陷,面黃肌瘦,骨瘦如材,蓬頭垢髮,衣服破爛,滿身塵土,他的目光已經由驚恐變成了呆滯,他不說話,不再笑,甚至不敢哭,他就那樣跪着乞討。   婦女仍然如往常一樣來到這裏等待她的兒子,就這樣,小男孩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婦女的視線裏,他們終於重逢了。

評語:

母子重逢卻無法認出對方,大概是這個故事想要道出的人間悲劇。然而,作者在交代情節時仍需要小心留意細節的處現。例如,工作人員為何一眼就能認出人口販子是一位新疆女人?作者似乎忘記了交代。

評審人:鄒文律博士

名銜:香港高等科技教育學院通識教育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