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味道

荃灣公立何傳耀紀念中學
中一
林慧儀

  「小時候的味道,叫鄉愁。繞著思鄉的點滴情懷,成為人們最原始的鄉愁」。每個人都在一個被自己定義特別的地方長大,當你在而立之年回想自己的青蔥往事,但卻已得知物是人非,你應該會像我一樣,鼻子酸酸的,想哭吧。   小時候因為爸爸工作的關係,我和哥哥都是在內地一個大城市長大的。練得一口精湛的普通話確實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事兒,但誰會知道這背後的一切呢。在我懂事後,我只記得我們搬過三次家。後兩次我倒是記得挺清楚。   記得第二次搬家,那件事發生在幼兒園。那天早上,我起床後正糾結著把不把新買的兩枝芭比娃娃圓珠筆帶到學校。在我印象中,我的那間幼兒園是不能帶圓珠筆上學的。吃早飯的時候,媽媽勸我不要帶,我也答應了。誰知頑皮的哥哥竟把圓珠筆塞到了我後腦勺的帽子里,以為我知道的。結果我真的不知道上學去了。去廁所的時候,我低下頭一看,我才意識到有些東西正從我的帽子里掉出來,當我嚎啕大哭的時候其實它們已經離我而去了。我不知坐在沙發上哭了多久,多麼地恨哥哥,多麼不捨得我的筆,我現在都能哭給你看呢!我坐在第二次搬家新買的電視機前,不斷發脾氣。媽媽和爸爸勸我,哄我,我都不接招。它們是特別的,但是它們現在在馬桶裏!或者已經被噁心的排泄物污染了!它們沒有錯呀,爲什麽它們要有這樣的下場!當時心裡想的的確是幼稚了,一個四歲的女孩爲了兩枝圓珠筆的離去而傷心,但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平日都很少哭的中學生。而那個頑皮的男孩呢,正在書桌前為明年的中四選科而奮鬥,為他的夢想–飛機師,做一些事兒。   今年回去看老師,看小學同學,看老家,才知道什麽叫物是人非。那個我和哥哥整天去搗亂,媽媽經常買燒鵝的菜市場拆了。是啊,拆了。冷清得好像發生了一場大災難似的,以前鬧哄哄的那裡現在就變成了空蕩蕩的兩層矮樓房,不知道地產商想把它塑造成一個什麽樣的另類建築。風呼呼地吹著,天色也很暗。我一個人呆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該怎樣。原本還想讓菜市場的阿姨們看看我然後感歎「咦小慧儀怎麼這麼大了嚇死阿姨了長大賺大錢記得要孝順阿姨」的話,無論多麼平庸多麼累贅卻被這種矮樓房填上了無法彌補的失落感。沒有了,昔日的場景就像剛從錄像機攝回來一樣:烈日當空,我頂著一張被曬得古銅色的臉蛋兒在沒有燈的菜市場內亂走,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碰著在裏面開包子檔的侯慧穎,然後跟她打發一下午的時間。我一直走到前面,看到了搬遷前的母校,我也記得自己因為捨不得她搬走曾經偷偷地在被窩裡哭過。以前媽媽來接我們放學的時候,我記得欄杆前的那些小樹也只是到我的小腿呀,怎麼現在竟然比我還高了?它見證了我的成長呀。   時間是最出色的小偷。沒錯,物是人非因為人會變月會圓,而以前的東西看似逝去了,其實它們已經深深地駐在我們的心底,永不逝去。

評語:

敘述「鄉愁」,事事具體;文字清爽、生動,不濫情卻自然感人,好。

評審人:李洛霞

名銜:作家兼資深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