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與人類

基督教香港信義會元朗信義中學
中三
陳穎琳

  死神,是負責將死者的靈魂帶離他的身體,將他帶到陰間審判的神明。只要遇上死神,就代表你的一生將被審判。   鐮刀無情地向地上那面目全非的屍體斬去,她的記憶猶如走馬燈在死神眼前播放,最後停格在少女臨死前的景象……   「志明,你為何扔下我一個,背着我與其他女生幽會?」少女一臉不忿地看着她眼前的少年,那個陪伴了自己將近五年的少年。少年連正眼也不肯望她一眼,只是看着地面,語氣並沒有任何情感,只是冰冷的:「我上星期已經跟你分手了,那我和誰在一起亦再也不關你的事。」咬牙,少女的眼眸染上一層嫉妒,她就不明白那個第三者有何好,她只不過比自己聰明,更懂得男人心而已。心中尚存一絲希望,少女輕輕開口:「你看着我,我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當少年抬頭望着她時,她已經知道,不用問出口了,因為,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他眼中,並沒有自己的身影。   輕笑一聲,少女依戀地望了少年一眼,往欄杆一蹬,一躍於空中,身後隱約傳來少年的叫聲。有人問過,人一旦跳樓,到底會不會感覺痛楚?答案是——不知道。他們只知道人從天台一躍而下,未到地面大腦便會先因習慣不了驟然下降的氣壓而陷入休克。然後,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聽到了,聽到了少年最後的吶喊:「對不起!」有這句,足矣。   影像消失得無影無蹤,在死神眼前的,就只有這個讓人看不清面容的屍體。死神眨了眨眼睛,幽黑的瞳孔閃爍着疑惑。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何少女會選擇以這種方式去換取少年的道歉。不值得,死神心裡想着,在筆記本上寫下少女的名字,鐮刀一揮,帶走了少女的靈魂。   死神起程走向另一個死者處所,臨走前看了那屍體一眼,彷彿還能看見少女的微笑。接着,他頭也不回,走向下一個目的地,因為,他是神明,不懂人類的情感,更不懂人類為何會做如此愚蠢的事。   又一個傻瓜,死神暗暗想着。屍體的手緊握着一堆珠寶,腹部受了一刀,心臟被一把小刀貫穿,只是,血已經不再流出來,因為,已經流完了,地上只剩下一灘乾涸了的血跡,鮮紅得嚇人。   動作再次重複,鐮刀剎那間落下,記憶又如走馬燈般播放,影片定格在他臨死前的一刻。那青年打開房間門,然後,他看到一個黑衣人正在掠奪自己藏在床下暗格的珠寶。他怒吼一聲,用着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推開黑衣人,把一些最值錢的珠寶緊握手中,與黑衣人怒目相視。黑衣人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小刀,在手上把玩着,然後指着青年,另一隻手指了指青年的珠寶,接着往脖子作了個由左至右的手勢。要是青年不放下珠寶,就得死。   可惜的是,青年搖搖頭,反倒更把珠寶抱進懷裡。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開他幾經辛苦得來的珠寶。他聽到黑衣人冷笑了一聲,接着,一把小刀悄然深深地進入他的腹中。「怎麼會…」他想知道,上一秒還在黑衣人手中的小刀,下一秒怎麼就會陷入自己的腹部?「砰」的一聲,青年倒下了,黑衣人走近他,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青年活不久後,便伸手想取走珠寶。但是,青年仍然緊握着珠寶不放。青年聽到黑衣人在自己耳邊輕言一句,然後,一股強烈的痛楚從心臟直貫腦袋。   「嘖,只不過是貪污得來的珠寶,我也嫌它骯髒呢。」青年臨死前,聽到黑衣人輕笑兩聲。啊,原來對方的目標一早便是青年,只是,青年即使知道了,也為時已晚。   死神瞇了瞇眼睛,忙不迭在筆記本上寫下青年的名字。看了看屍體手中緊握的珠寶,死神合上筆記本。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何人類會因貪婪而做出愚蠢的事引來殺生之禍,難道,金錢比生命還重要?死神望了屍體最後一眼,把疑問留在心中,鐮刀一揮,勾走了青年的靈魂,然後走向陰間。   死神是一位神明,所以才不明白人類為何總是做些他覺得愚昧之極的事。反正人類死去,什麼也帶不走,不是嗎?情感也好,金錢都好,怎麼在人類眼中就成了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他不明白。或許,這就是人類的愚昧、人類的悲哀。   死神,是負責將死者的靈魂帶離他的身體,將他帶到陰間審判的神明。只要遇上死神,就代表你的一生將被審判。

評語:

雖說死神「不明白人類為何總是做些他覺得愚昧之極的事」,但是從兩起死亡事件,作者已對一女一男的死有所批判。故事設計有心思,描寫亦細緻。

評審人:李洛霞

名銜:作家兼資深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