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真事》

啟思中學
中一
董曉晴

「巴西預言家朱瑟里諾預言香港將於2019年5月23日早上發生7級大地震,引起市民的恐慌。」悠閒地看新聞的我聽到這則新聞後,非常不可置信地說:「哪有可能在香港發生大地震啊!只是炒作而已吧!」對於這種不太可能發生的預言,我並沒有把它放在心裏。誰料到,悲劇真的降臨⋯⋯

四周慘叫聲、尖叫聲和嚎哭聲不斷,人們不是被塌下來的高樓大廈下壓住,就是驚慌失措、全身發抖地瑟縮躲在家裏一角。還有一些人像瘋了似的跑到商店搶糧食、食水等,架上的食物都被「強搶一空」。高樓大廈等建築物因為受強烈的震動而全都塌下來了,無一倖俛。街上死傷無數,滿地橫屍,傷亡慘重。

我的爸媽和兩個哥哥在帶著我跟一歲的弟弟逃跑時,也被塌下來的瓦礫壓死了。我和弟弟因為被爸媽抱在懷裏保護著,所以避過一劫,大難不死。媽媽臨死前邊說邊慈愛地抹去我像斷線珍珠的淚水:「女兒乖⋯⋯不要哭⋯⋯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和弟弟了⋯⋯媽媽不能保護你了⋯⋯再見了女兒,媽媽愛————你————」在一瞬間失去依靠的我只好忍住淚水和沈重的悲傷,背著一歲大的弟弟爬出廢墟。

我們爬啊爬,爬啊爬,在一片漆黑中爬了大概三個小時,終於爬出了廢墟。逃生的過程中,地震仍然持續,我把我滿面的汗水和淚水,還有媽媽的遺言,轉化成力量,推動自己繼續帶著弟弟前進。

幾經辛苦後,我終於背著弟弟爬出了廢墟,而地震也停止了。

這時,弟弟哇哇大哭起來。我著急的問他:「怎麼了?是不是肚子餓了?」弟弟點點頭,並指著途人手上的餅乾,說:「想…想吃……」他再擺出一副痛苦的模樣,我的心頓時軟化了。同時,我的心又像被刀刺傷一樣,傳來陣陣痛楚,心疼弟弟。

「咕嚕咕嚕」的聲音從我們的肚子傳來,就像鬧鐘一樣提醒我們該吃東西了。我無可奈何,只好跟弟弟說:「好吧,姐姐盡量找餅乾給妳吃吧!」

我們先到附近的便利店,看看有沒有餅乾剩下。便利店只剩下一兩個發霉的麵包和一瓶過期的飲料,最後一包餅乾也被一位先生拿走了。弟弟一看到有他心念念的餅乾,就馬上興奮地指著它咿咿呀呀的叫,表示他想吃。我不捨得讓弟弟吃不到餅乾,便硬著頭皮,拿起那兩個發霉的麵包和那瓶過期的飲料,走過去問問那位先生,說:「先…先生,我的爸媽已經死了,只剩下我跟弟弟了。我的弟弟肚子餓,又鬧脾氣要吃餅乾,可以請你跟我交換嗎?我可以用兩個麵包和一瓶飲料跟你交換⋯⋯」還沒等我說完,那位先生已經打斷我,生氣地說:「你有病!我管你爸爸死了還是媽媽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自己都已經沒得吃飯了,你還想跟我用兩個發霉的麵包和一瓶過期的飲料跟我換?你做夢吧你!」他正想轉身離開的時候,我不死心地扯住他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了!」他向我投以厭惡的目光,並甩開我的手,說:「真髒!」他用手帕擦了擦他的手,「滾開吧你!骯髒的人!」

我失望地抱回弟弟,跟他說:「弟弟,叔叔說…..他…不能給我們他的餅乾,我們只能吃麵包了和喝飲料了⋯⋯」弟弟聽後,傷心地留下眼淚。我只好安慰他,說:「不要緊,來!吃這個麵包吧!它跟餅乾一樣好吃哦!」弟弟破涕為笑,便興奮地說:「麵包!麵包!」我小心翼翼地把麵包沒有發霉的部分撕下來,然後忍著反胃的感覺,把發霉的部分吃了。我一邊咬著麵包,一邊想:我還有弟弟要照顧,我不能餓死自己的!

我再把沒有發霉的部分餵給弟弟吃。可是,弟弟一聞到麵包的味道就不願意吃了,因為有一股異味。無論我怎麼哄他,他都不願意張開口,把麵包吃下。我無可奈何,強行把弟弟的嘴巴張開,想把麵包塞進去。

我還沒把麵包塞進弟弟的口裏,他就哇哇大哭起來。我想止住他的哭聲,但是他就像被中了咒一樣,哭個不停。弟弟的哭聲把人們的目光吸引過來,這時,一個衣衫不整,雙眼佈滿血絲,瘦得像個火柴人一樣的男人衝過來,一把把我手上的麵包搶走了!我馬上抱起弟弟,追著男人跑,希望把麵包搶回來。我一邊跑,一邊大喊:「還給我啊!那是我的麵包啊!還給我啊!」

但是,我的叫喊聲沒有起任何作用,男人依舊是不停地跑,而抱著弟弟跑的我體力早已透支了,失去了我和弟弟最後的糧食——發霉的麵包。

最後,弟弟因為不肯喝或吃任何東西,便餓死街頭了。而我,則因為悲傷過度,加上沒有食物,所以也死了。我閉上眼睛的一刻,不停地想:平日,人們總是戴上虛偽的面具,表面上人扶貧濟困,但在危機面前,人們自私貪婪的本性便一覽無遺:他們只會顧著自己的死活,為了生存,就連搶小朋友的食物這種無恥的行爲也做得出⋯⋯唉,大難臨頭時反而看得更真人們的本性。但願在天堂的人們不會那麼自私,那麼貪婪吧⋯⋯

。。。。願在天堂上。。。。

評語:

一個短篇小說作品,雖然題目是悲傷的真事,但文中內容明顯是虛構的故事。董同學或受荷里活電影的影響,文筆也不俗,最後的人性反思頗有意義。

評審人:鄭政恆

名銜:作家兼媒體評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