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簪花

聖保羅書院
中三
王卓誠

  這是一個寒冷的晚上。   夜深,我獨自一人坐在房間的椅子上,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陳年舊物。驀地,一陣怪風吹來,把一張舊得已發黄的照片吹出舊物堆,旁邊還有一朵凋謝已久的玉簪花。照片中的我,只有二十多歲,正和一個少女相視而笑。突然,我眼前一片模糊,從前的種種往事映入眼簾……   三十年前,我剛剛中五畢業。那時候的我,每天生活於花花世界,每天只顧吃喝玩樂,終日沉迷於遊戲世界之中。直到一天,她的出现,改變了我……   那一天,日上三竿,我如常地在那時候起牀。當我在街角的茶餐廳裏吃午餐時,我突然被一個聲音吸引過去。「老闆,粟米肉粒飯,外賣!」聲音之甜,令我忍不住轉頭去看。我一轉頭,不禁呆住了。眼前的人,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她擁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天下竟有這般漂亮的美女?」我的心怦怦直跳。她的美貌,真是再多的形容詞也没有用,因為已没有形容詞可以描繪。   我和她,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她,美若天仙,儀態不可方物;我,頭髮蓬鬆,衣衫不整兼口臭,難聽點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她的美貌已完全吸引了我。當她拿了外賣,走出茶餐廳後,我連忙狼吞虎嚥地吃完自已餘下的飯,像火箭一樣飛奔出去,然後像狗仔隊一樣尾隨着少女(隔着一段路)。街上的行人不知甚麽事,還以為我是小偷,鬼鬼祟祟。   那時候,我只想多望望那位少女一眼。我雖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好色之徒,但她的美貌真的吸引着我。只見她正要轉入她所住的大厦時,突然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拉着她,用刀指嚇着她。那條街甚少人出入,當時只有我、那兩個男人和少女。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來一次「英雄救美」。我不會功夫,只是亂打一通,居然把兩個男人打跑了,當然,我也是遍體鱗傷,很快便不省人事。   之後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醒來,發現自己在那少女的家。我心想:想不到自己無意中救了她,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少女察覺我醒來,便走過來,柔聲地問了一句:「你醒了?傷口痛不痛?」聲音的甜美令我身心舒泰,連忙嘻嘻地説「不痛,不痛」。之後,我因為害羞,只是結結巴巴地説了幾句,便交換了電話,説了一些「下次約出來吃飯當補償」之類的話便走了。   當晚的我就像從青山醫院逃出來的精神病人一樣,在街上家中大呼小叫,欣喜若狂。   一個月後,我終於鼓足勇氣,打電話去那個朝思暮想的少女家。   「喂…喂…?我…是…龍…嘯嘯嘯…雲…,上次…被打得體體…無完膚那個…對對對…我…想……約出來吃飯…當補償……」我結結巴巴地説.當她説完「好」字時,我再一次興奮得跳了起來。   成功了第一步!   我去買了一件攢積了數月才能買得到的西装,喜孜孜地去了。   吃飯時,我不斷打聽她的資料:她叫張曉,比我小一歲,處女座,喜歡玉簪花……   學校…天正書院?!   全港最頂尖的學校,天正書院?!   我揉了揉眼,再問一次。   的確是天正書院。   可是,别以為我會退縮。   飯後,我一口氣把中一至中六的書全都找出來重讀,並報讀從前的學校升中七。那半年内,我除了不斷重讀,還每個月約她看一次玉簪花,去公園散步等等;又把自己的儀容重新整理,遠離損友和遊戲。每當我感到氣餒、失敗的時候,我便拿出我俩早前的合照,以及聽着五月天的<步步>,對自己説不要放棄, 不要放棄……   我家的房間種滿了玉簪花,可以令我彷彿天天都能見着她。   我把六年的學業知識在半年内重新學過,從前的學校破格收了我,之後中七整年考第一……   終於有一天,我向張曉表白了。   她點了點頭。   我那時的興奮狀態難以形容。   之後,我倆一直穩定地交往着,如無意外,我是一定可以娶她的。   如無意外。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這樣相戀的日子過了兩年。直到那一天……   那天是個陰沉沉的日子,我的玉簪花也死了一大半。   那天, 我約了她看戲。   原本約定的時間是五時三十分,我五時便來了。   可是,我一直等,等了四十分鐘,五十分鐘…   電話突然響了。一定是阿曉打來,我想。   「龍先生,你的女朋友被車撞到,情况非常危急!快來柏麗醫……」我呆了一呆,醫生還未説完,我已經扔下電話,狂奔去醫院。   我的心情跌落至谷底。   我一直跑,跑到醫院。可是,我見到的,是醫生的摇頭。   她被醫生用白布蓋過頭部,被宣佈死亡。   我的心情掉進了無底的深淵。   我激動地摇着醫生,央求他救一救她。   醫生唉了一聲,説:「人死不能復生,先生,節哀……」我哪裏能冷静下來,一直哭,跪着求醫生……   這時,我的思想回到了現實。就這樣,我和她一起走過的日子,便永遠埋在我心裏。從那時起我努力工作,没有結婚……   就在此時,我的電話響了,是五月天的<乾杯>。   「會不會 有一天 時間真的能倒退   退回你的我的 回不去的 悠悠的歲月 」

評語:

作者的文筆細膩,故事與歌詞扣連緊密。可是,「她」得悉真相的那一幕似乎太巧合和突然了。前文如有暗示的話,更佳。

評審人:鄒文律博士

名銜:香港高等科技教育學院通識教育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