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堂讀書

馬鞍山靈糧小學
小五
何美儀

要說誰肚子裏的知識最多,有孔子、孟子、老子⋯⋯要說誰最勤奮讀書,有呂蒙、蘇洵、陳景潤⋯⋯要說誰老年時仍然孜孜不倦地去讀書學習,那就是我的爺爺了。

  在我的印象裏,爺爺是一個平凡的老頭,一頭花白稀疏的頭髮,一層又一層的皺紋鋪滿了整張臉,淡灰色的眉毛下,一雙棕黑色的眸子炯炯有神,雖有些渾濁,卻能看透人心。

  別的老人家總是棋不離手,而爺爺總是書不離手。據爸爸說,爺爺小時候家境很窮困,剛上完小學就迫不得已要輟學,出來打工賺錢,而現在後來他明白了知識的重要性,所以格外渴求知識。我總是能看到爺爺在房間裏,手捧一本厚書,戴着老花眼鏡,興致勃勃地看着。因為文化程度的問題,爺爺識不了多少字,一有不會的就去問姐姐,但他害怕打擾到姐姐學習,於是總是在她閒暇時才去問,後來姐姐教會了他查字典,爺爺便改為向字典這位老師請教。

  小時候的我不懂事,總認為爺爺太嚴肅,一天到晚都對着一本書,不跟我玩,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爺爺渴求知識。就在我接受了這件事後,爺爺卻被診斷出得了肝癌,而且是晚期。

  那對當時的我們家來說,絕對是晴天霹靂,我無法想像爺爺是如何捱過那一段如此痛苦的時間的,但是,我總是能在探訪爺爺時,看到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病床上,手上捧着一本書。

  有一個晚上,爺爺把把我叫到了他的病房裏。「囡囡,爺爺要出發了。」他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出發去哪兒呀?」我好奇地問到。「去天堂,找你的奶奶,而且去上課。」「上課?」我十分驚訝。爺爺呵呵地笑了,費力地把我抱上了他的膝頭:「在天堂,有一個大大的教室,裏面坐着好多個跟爺爺一樣的白鬍子老頭,還有一個老師教我們呢。」

  「那個老師是誰呀?」我揚起頭,望着爺爺發亮的眼睛。「是一個天使,」爺爺一邊說一邊比劃着,雙眼愈加發亮了「他穿着一條潔白的袍子,有一雙又長又寬的大翅膀,還戴着一副眼鏡呢。」爺爺越講越興奮:「那個老師教給我們許多在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我和其他同學還會在課間時互相交換意見,討論知識。」

  「那麼好啊,爺爺,我也想去。」我不禁對爺爺描述的場景嚮往起來。「那不行,只有走完生命旅程的人才能去,你還很小呢。」爺爺憐愛地摸摸我的頭髮。「這樣啊,那爺爺,你自己一個人,沒有認識的人,會不會很孤單啊?而且爺爺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我連珠炮似的向爺爺提出了問題。「爺爺有很多同學呀,不孤單,不孤單。另外等爺爺讀完大學後,就可以回來看你了。」爺爺耐心地解答了我的問題。

  「哦,可是⋯⋯可是爺爺,我會捨不得你的。」我想到要很久以後才能跟爺爺見面,不禁有些難過。「不用捨不得,這樣吧,爺爺給你安排一個任務。」「任務?」我又好奇起來。「就是,就是安慰好其他家人,他們也捨不得爺爺去上學,但是你要安慰他們,讓他們別傷心,他們等不到爺爺上完大學的那一天,而你等的到。」「好的,保證完成任務。」小小的我舉起了稚嫩的三隻手指,信事旦旦地向爺爺保證。「好,好。」爺爺笑了。

  幾天後,爺爺去了天堂,我雖然感到不捨,但並不傷心,因為我知道,爺爺就在天堂上學。我會安慰家人,並等到爺爺大學畢業回來的那一天,一定。

評語:

很有意思,也很有感情的文章。我的童真、爺爺的豁達塑造得不錯,人物形象突出。另外,爺爺以「上大學」替代「死去」的講法,也要我去安慰其他人,情味很濃。整體處理得不錯。

評審人:徐焯賢

名銜:香港中文大學人類學系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