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

港島民生書院
中四
吳仲賢

(取材自一位女同學的經歷,文章得她幫助,同意並授權下發布,並以其為主視角)

人生在世,難免會有一些放不下的事情或想法,無論是大事或小事,如纏繞內心日久,那便會形成心結。但是在我看來有心結的人可為是愚蠢之人,而我曾經便是其中一位愚蠢之人。

人在青春時便會很看重朋友對自己的想法,而我也不(例)外。自己除了是個很在意朋友對自己的想法,我也是一位高度敏感之人。因此在於朋友相處之時,我往往會去扣他們的細節,如果有什麼讓我受了委屈,我便會感到鬱鬱不歡。記得有幾次的經驗讓我感到自己不被朋友重視,像個透明一樣混進了他們的圈子。可說我就是那個被人放進一堆帶有顏色的杯子裡的玻璃杯。

一天,我對著一心說:「我覺得我這次音樂考試定有七十分以上!」因為是放學時間,因此就告訴一心讓他等我收拾完書包和他與幼羚一起分享我為什麼那麼有信心取得高分。可是等我收拾完書包後,打算前去和他與幼羚匯合時,卻不見了蹤影。當時我會認為他們定會在等我,只是在別處。所以我便去了洗手間看了一下他們在不在,可是我還是找不到他們的。接著我便去了小食店找他們,還是撲了個空。可是我仍然相信他們會等我,只是有事在忙,借此我覺得他們會在教師樓在詢問老師,那我便從地下跑上教員室。結果可想而知,他們不在。

經過這事後,我想他們應該會覺得我不開心,會來安慰我,但是是我想多了。他們只是過來問過我一次一不一起回家,那我想著我現在不開心就先不答應,讓他們再哄哄,可是換回來的卻是無人理會。他們見我不開心便離開了,好像不想處理我這個「麻煩精」。之後的日子,他們認識了新的朋友。而我每次收拾書包時,都看見他們一邊暢談一邊離我而去。仿佛熱鬧是他們的,我只是孤獨的站在街邊,成為了他們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件事情看似小事,卻不過是成了導火線罷了。他們平常一般不是說話不理我,就是出去玩耍時爽約。日積月累的小事情便是大事,因為人往往就是因為小事情而不開心。過久的不開心,也自然成為你心底最深處的一個結。

那段日子的我過得水深火熱,度日如年。每天獨自上學,走過海旁時,陷入沉思,當每天晚上總是落寞看着天花板,整夜失眠,都只是在想:難道我的付出都不配得到一點的回報嗎?你說你忙,那我就等你忙完一起回家;你說你出門錢沒帶夠,那我就先幫你付著先;你說你害怕老師責罵你,那我便幫你出頭。可是到頭來,我到底得到了什麼?得到了你們的一句:「你能不能別那麼小題大做?不就是沒等你回家嗎。」可是我真正在意的真的是你們沒等我回家嗎?我真正在意的是為什麼你們總是可以忽略我,總是不重視我,當我是個透明。每天我都陷入這種沉思中,自然這也成為了我心底中結得最緊的一個結,而這個結讓我不再想交朋友。

之後的我總是獨來獨往,不再去什麼遊樂園,派對房。只是坐在咖啡廳,坐著那天需要完成的事。有可能上天也心疼我吧,讓我遇到那位為我解結的人。

那天我像平日一樣,去咖啡廳找個位子坐,恰好遇到一位舊同學。我本無意想和他說話,他卻叫住了我,說到:「老同學!不聚聚嗎?」看見他都叫我了,我便只好答應。

「最近日子過得咋樣?為啥只有你一個人?不是說你有一堆朋友嗎?」他一堆的問題,讓我感到無比的難受,因為自己已經好久沒人這樣說過話了,加上他每個問題都像一支針在瘋狂的刺我,這導致我不知應該如何和他聊天。他見我久久沒有回答,便直接來了句:「朋友都沒了吧,沒事!我也一樣。」我安靜的看著他,難以相信,那麼活潑開朗的人,怎麼也會到了沒有朋友的地步?「那你為什麼可以做到這麼開心?」我問到。他和我說到他曾經也有過和我一樣煎熬的日子,只是後面的他慢慢的走了出來。他告訴我其實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人生非全部事情都能順自己意,如過的不如意,無視他便是。這句話好像為處於黑箱子中的我,開了一個裂縫,引進了一道微光。

那天我倆各自給對方說了自己的經歷。我一邊哭一邊問他:「為什麼小學的時候,我們個個都可以如此的開心?到了中學卻人人都工於心計呢?」他只是望著窗邊,簡簡單單的說了句:「因為人是會長大的,不再那麼單純了。」我給他說了自己的經歷,他仿佛也回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雖然那天聊天的過程很狼狽,因為自己哭得涕泗滂沱。但我卻很開心,因為自己很久沒和一個人聊了那麼多事情,還是自己最深處的心事。

那天過後的幾天,我想了很多,也和這位小學同學聊了很多。自己上學時,每天晚上看著天花板時,不再想著自己的付出是不是不配得到回報。而是在想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如何才是最好的?一個人的生活,是不是是真的是種煎熬?最後我也得到了一個答案: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爭吵,孤獨一人非一不好之事。

莊子曾言:「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凡事皆有兩面,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既然不滿意,離開便是。人的生命有限,能做的事情卻有很多,無需困在一件小事情上。而人也不用再為了擠進這狹小的魚塘裡,導致自己遍體鱗傷。

再者,現在的社會如同獵場,人與人之間大多都是存在利益關係。就像一個個無緣無故接近你,最大的原因就是你在他身上能發揮一些作用,可能是你成績好,也可能是你人緣好,再有可能是因為你的富裕,自己也許被你用了也不知道。相信有真友誼的,而過份去在意他們,最後的結果都不太好。太宰治便用了他的一生來告訴我們,過分在意世俗,到頭來可能讓自己失去生命。自己人生憑什麼被其他人影響,開心活出自己便可。

屈原的時代小人當道,高潔淡薄的他格格不入,但他沒有委屈自己,去結識到,或者去被結識,因為他知道那些人不合適他,一句「吾不能變心而從俗兮」,道盡其志向,哪怕只身一人,都不能同流合污,都要追隨自己的理想。由此可見,人生在世,該以自己為本,不應視人際關係為自己最重要的事物,有同道者自可一同上路,無同道者又何必勉強自己。同道者難求難辨,哪怕一生都尋不得,都不能被此影響,都要好好活出自我,莫被人際拉下奈何橋!

願有一天,我能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評語:

同學的心結,看來是自己結了,又自己開解了,解釋頗為詳盡。文章的內容尚有深化,呈現了同學的心理掙扎,倘要得到讀者的共鳴,取材方面宜多花些心思,以加強說服力和感染力。同學很努力,內容相對豐富,但因為情節的發展較為一般,閱讀下去,有點吃力,似乎前段可更精簡些。若能將後段的思考融入情節的發展,敘事之餘,附帶感受,效果會更理想。

評審人:蒲葦

名銜:資深中文科主任兼作家